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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了咖啡攪拌匙,緩緩地繞著Hazelnut的泡沫旋轉,看著一圈又一圈郁郁的咖啡漣漪,屬於糖的蜜甜味以及乳香混著咖啡特有的純濃苦澀味干擾著她的味覺,讓她不自覺迷失其中。

  昏沈的路燈,綿連不斷的細雨,她從老公寓的二樓望出去,Buttermelcher Street的夜晚似乎特別地寧靜。

  她握著咖啡杯的手把,身體窩進了懶人沙發裡,咖啡盈繞出的熱氣喚醒了屬於白日的記憶。

  台灣的冬天並無法和München的冬日相比,冷冽的空氣讓她在凌晨四點半便醒了過來。在去了一趟廁所之後,雖然還是很想繼續窩回床上,但冷空氣早已先一步趕走了被窩裡原有的溫度,讓她只能感嘆著冷冬的強大威力。

  在早晨的一杯chocolatte之後,步出家門,她延著Klenze的路走,繞過了Cornelius,緩緩地散步到Gartner。廣場的早晨是不會有什麼人的,尤其更不如台灣的公園,一大早便能見到有著早起的公公婆婆在練太極拳或土風舞。她獨自一人坐在廣場的坐椅上,試著讓腦中空白,閉上眼享受著只屬於一個人的寧靜。直到她覺得又開始有點發冷,她才站起身,和另一位早起的晨跑者擦過,離開了Gartner。

  不知怎麼著,她突然興起了想要四處晃晃的念頭。來到這個城市也已四個多月了,原本沒打算停留這麼久,但卻被整個城市散播的慵懶空氣給吸引而停駐,偏偏可笑的是,除了市區之外,她出門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

  順著Klenze的另外一頭的方向走去,Fraunhofer的街道上雖然仍是有著早晨清冷的氣息,但還是有些店家卻也正陸陸續續地打開了門,她邊散步邊和正將門拉開的些許店家打招呼,屬於東方的嬌小身材與烏黑長髮飄揚在早上的冬風之中,為München的冬日添了些許的神秘氣氛。

  走到了Müller街上,她正思考著該上哪去時,卻碰巧讓她在大衣的口袋裡找到了張Tageskarte,雖然那已經是過期的東西,但也正好讓她決定了一天的去處。

  買了車票,她坐上開往市郊的電車。電車上的人稀稀疏疏的,畢竟除了那些非得趕早班車的上班族或學生之外,會和她一樣無聊的人並不多。她將身體縮到椅子上,看著車上少數的幾人。

  其實這樣看著人,是很有趣的。總是會有著不一樣的人在電車上做著不同的事,有時候感覺起來很怪,但有時卻又會讓人覺得好笑。她看著坐在她正對面手上拿著報紙,但其實早已沉入夢鄉的老伯,臉上的微笑不斷地擴大。

  十點十五分,她決定在Neuhausennymphenburg地區下車,慢慢地往Schloss Nymphenburg走去。原本只須兩分鐘的路程在她的愜意之下,花了快十五分鐘才走到。

當她一抬頭時,看著眼前這座巴洛克式的古老城堡,她不禁讚嘆著城堡設計的神奇,也慶幸城堡在二次世界大戰中沒有毀之一旦,不然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她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麼逛的,只知道在她走出Schloss Nymphenburg時,天色已有些偏暗,橙色的夕陽與耀藍的天空染進了München的空氣之中,讓她不由得再度迷醉於這座城市包圍著她的舒適感。

  牆上的鐘忽然響起了鐘響,一連十二下的鐘擺讓她自白日的記憶中回到現實世界。

  她下意識地握握手上的咖啡杯,想藉此得到些許溫暖,但被那已冰冷的觸感給小許地凍傷了手。

她呆楞會兒,不明究理地,笑開了眼。

  其實她並不是那麼喜歡咖啡,但究竟是什麼時候染上了喝Hazelnut的習慣呢?

  每到傍晚,看著原本稀疏的街道上開始出現人群,相擁著的人們吸取著對方的溫暖,分享的只屬於戀人間如糖一般的甜香感覺,或許就是那樣的幸福感讓她開始欣羨吧。

  她走到廚房,將已冷卻的咖啡緩緩倒入水槽。

  若是如此,會不會有種太寂寞的感覺呢?

  為了這個念頭,她失笑。

  她凝視著泡泡以及咖啡的漣漪漸漸消失在水槽之中,樓上忽然傳來Bach的Suite No.3 in D Major,聆聽著小提琴與中提琴相互吟唱,慢板的音調輕撫著流動在空氣中的馨香,聽到了這首她最喜歡的曲譜,不禁讓她彎起了嘴角。

  其實,她並沒有想像中地那麼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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